日常生活

想到飲水的艱難

更新時間:2018-03-19 12:31:01 來源:durdah.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張家界旅游網(wǎng) 公眾微信號 我從會議室走出,來到小車旁,手里還拿著沒喝完的少半瓶礦泉水。司機小胡見了,問道:“只有少半瓶水了,還要它干么子?扔掉算了,車子后備箱里有的是水?!?BR>“不,扔掉多可惜。”說著,我鉆進小車內(nèi),瞪大眼睛注視著手中的少半瓶水。水,與我有特殊的緣份,盡管小時候生活在水源充足的溇江畔,盡管而今家里不僅有飲水機,還有整箱的農(nóng)夫山泉、娃哈哈……奔涌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缺水、盼水、飲水極為艱難的歲月。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初,剛過十八歲的我成為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工作隊隊員。經(jīng)過三個多小時吱吱嗄嗄長途汽車的顛簸,再挑著行李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山路跋涉,終于來到工作的地方——青梁大隊。紅天赤日的,喉嚨干得快要冒煙,自帶的軍用水壺里的水早在汽車上就已喝干……沒等大隊支書老劉接過行李放下來,我就叫喊起來:“水,給碗水喝!”可是,大隊支書老劉、還有大隊會計、大隊民兵營長都滯呆地站著,瞪大眼睛看著我,好像我是啥稀罕物或說了啥稀罕話似的。再左瞧瞧、右看看,接待我們工作隊員的大隊小學(xué)校里沒有熱水瓶,沒有茶壺,當(dāng)然也沒有茶杯,灶臺旁的水缸里也是干的,連“哈蟆尿”都沒有一泡。
“對不住啊,我這就挑水去?!闭f著,大隊支書老劉挑起空水桶。
“是挑山泉水吧,行,我也去?!币苍S是口渴難奈,沒讓他們同意不同意,我拿著倒不出一滴水的軍用水壺又蹦又跳地跟著支書老劉走下山坡。
“啊!就喝這種水?”來到一個水田邊,見劉支書用水瓢蕩開水面上的青蔓、雜草、浮萍,輕輕地把有些泛黃的水盛入水桶。
劉支書邊盛水邊告訴我:這里是石灰?guī)r地貌,盛不下水。平時,我們吃水靠這田邊的那眼泉水。去冬以來一直天旱,泉水早就干枯了,沒辦法,全大隊三百多人就只好吃這臘水田里的水。不過,要想吃到甘洌、清亮的水也不難,就要到山崖下的桃子溪去挑,一個來回恐怕要兩個多鐘頭……
這臘水田的水,我實在不敢飲用,盡管喉嚨里火辣辣的,嘴唇也有些焦干。別看這臘水田的水不干凈,可他們祖祖輩輩就是這么喝的,村民除飲用外,還在這里洗衣,洗菜,連水牛奈不住熱躁也在這里臥蕩……
那個時候的工作隊員必須與貧下中農(nóng)“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勞動。因為,我年輕一些,被分到離那洼臘水田較近的第三生產(chǎn)隊一戶姓楊的貧農(nóng)家里。年近五旬的楊大叔見我從大隊到生產(chǎn)隊,再到他家還沒喝上一口水,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才挑起水桶,讓我拿著手電筒同他到桃子溪挑水去。我開始較高興,但是,跟著楊大叔沿著崎嶇起伏的羊腸小道行走大約半個小時后又有些沮喪。大半天了,水沒有喝上,還要翻山越嶺地去挑水。想到以后一年多時間,要不喝臘水田的黃湯水,要不翻山越嶺,轉(zhuǎn)崖下坎地挑水,止不住的眼淚不知啥時潤濕了眼睛。容不得多想,硬著頭皮,跌跌撞撞跟著楊大叔越過一道道山溝,翻過一座座山坡。不知走了多久,聽到嘩嘩的流水聲,腳下云霧飄繞、涼氣襲人。再小心地轉(zhuǎn)下山崖,啊,這就是桃子溪,其實就是山澗,澗水從山崖腰部的樅林中飛瀉而下,落在濃綠的谷底深潭。來不及觀賞這優(yōu)美、靜謐的風(fēng)景,我埋下身軀爬在澗水邊飽飽地喝了一肚子甘洌、清爽的山泉水。
回家的路上,見楊大叔雖然大步流星,但也喘著粗氣。于是,我搶過扁擔(dān)接過水桶擔(dān),哎呀,好沉重啊,壓得我齜牙咧嘴地哇哇直叫?!靶辛耍闶浅抢飦淼母刹?,吃不得這種苦的?!睏畲笫遄屛曳畔滤?,說開了挑水的艱難:這桃子溪的水是好,可是水在山崖下面流,渴死山上的人和牛。為了能喝上這清亮的水,俺大隊隔年就有一、二個挑水的人摔死在山崖下……
我愣住了,從此再也不要求來桃子溪挑水了,不就是臘水田的黃湯水嗎?他們能喝,我有什么金貴的,也能喝……后來,臘水田也沒水了,于是,各家各戶都必須安排一個勞動力到桃子溪挑水。當(dāng)然,我也參加過挑水的行列,盡管那時我身體瘦弱,肩挑兩桶水行走在崎嶇、陡彎的山路上,不到五里路就吃不消了。那干旱的兩個多月,挑水簡直是拼命啊!左肩挑腫了,換右肩,右肩也受不住了,就貼上塊傷濕止痛膏。最可怕的是下毛毛雨又不是大雨的天氣,泥濘陡峭的山路上像灑了油似的,不要說挑擔(dān)百來斤的水,就是空手行走都走不穩(wěn),稍不留神,就會直挺挺摔在路上,輕者鼻青眼腫、重者腰損腳折,若摔下懸崖,那就去西天飲用神仙水了。楊大叔說的摔死的那幾個后生仔,就是雨天和夜晚從懸崖邊摔下去的。
因為那地方嚴(yán)重缺水,在學(xué)大寨推廣良種上我還犯過錯誤。包谷播種時節(jié),公社要求統(tǒng)一播種產(chǎn)量較高的紅芯包谷,還說種不種紅芯包谷是對學(xué)大寨的態(tài)度問題。我對什么是良種,什么是劣質(zhì)種一點也不懂。當(dāng)時,工作隊長老萬到縣城開會去了,村支書一手拿著顆粒小的紅芯包谷種,一手拿著本地白色包谷種對我說“我們還是種白包谷吧,耐早些?!蔽蚁胍矝]想:“行,就種白包谷!”
到了包谷苗長到齊腰深的時候,被到各大隊巡查的公社書記發(fā)現(xiàn)了。這還了得!簡直是破壞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于是,我被叫到公社被公社書記訓(xùn)了一頓不算,還要我寫檢討。也許是工作隊長老萬和支書老劉反復(fù)說情,也許是見我年輕確實不懂事,也許是確認(rèn)了青梁大隊嚴(yán)重缺水的實情,檢討沒有寫完,臨走時公社書記還給我隨身帶的軍用壺灌滿了水。事情就是這么古怪,那年秋收時,紅芯包谷因為不耐旱大多干死了,耐得住干旱的白包谷倒是獲得豐收,盡量高產(chǎn)不過五六百斤。
水啊,水資源豐富的地方也許不知道水的珍貴,但是,缺水的地方,水就是生命。沒有水的日子,那不叫日子。聽說,而今的青梁村已修起好幾個蓄水池,桃子溪的水也提上了山崖,各家各戶都用上了干凈的自來水。也正是有了水,肥沃的田地里不僅僅種植耐旱的包谷,也成片地載種優(yōu)質(zhì)雜交水稻……然而,我依然想到缺水的無奈,想到飲水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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